全程導醫(yī)網 健康焦點:9月30日,走過87個春秋、被譽為“萬顱之魂”的中國工程院院士、北京天壇醫(yī)院名譽院長、北京市神經外科研究所所長王忠誠,與世長辭。王忠誠院士遺體告別儀式將于10月10日上午9時在八寶山殯儀館舉行。
王忠誠的人生歷程,就是一部中國神經外科的發(fā)展史。他既是這個領域的領航人,也是把我國神經外科帶進世界一流行列的大醫(yī)。巨星隕落,但他的精神,正像浩瀚宇宙中以他名字命名的小行星——“王忠誠星”一樣,閃耀于星河,綻放出奪目光輝。
做醫(yī)生:要抵擋住外界的誘惑
王忠誠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位完成逾萬例開顱手術的醫(yī)生。他做的腦干手術死亡率不足1%,他近幾年完成的脊髓內腫瘤切除手術無一例死亡或癱瘓。
1997年9月,王忠誠榮獲“何梁何利基金”科學與技術成就獎,并將100萬港幣獎金全部捐獻給國家;1999年2月,他獲得白求恩獎章;2001年9月,他榮獲第十二屆世界神經外科聯(lián)合會授予的世界神經外科最高獎;2008年,他榮獲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……
行醫(yī)60余載,王忠誠最在乎的身份就是醫(yī)生。王忠誠的大弟子、著名神經介入專家吳中學教授回憶說:“王老對事業(yè)的執(zhí)著無人能及,作為一名醫(yī)生,老爺子把道德、智慧、技術都力求做到極致。”北京天壇醫(yī)院副院長、著名神經外科專家張力偉于1999年師從王忠誠。張力偉說:“王忠誠院士要求他的學生沉下心來,他教誨我們,選擇醫(yī)生這個職業(yè)就要抵擋住外界的誘惑。”
王忠誠要求醫(yī)生做手術時,一定要把手機放在手術室外。北京天壇醫(yī)院神外科的醫(yī)生們一直遵守著王忠誠定下的這一規(guī)矩。 王忠誠說:“做手術時醫(yī)生要全身心投入,任何一絲雜念,都可能給病人帶來不好的結果。”
“王院士可親可敬、平易近人,但他對弟子們要求嚴格,尤其重視醫(yī)德。”北京天壇醫(yī)院院長王晨介紹,王忠誠給他的弟子們畫了一條紅線:醫(yī)治的病人絕對不允許出現(xiàn)血腫、“二進宮”、感染等情況——因為這可能給病人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。王晨說,王忠誠設計了一套獨特的醫(yī)德考核標準,“該和病人怎樣交流、該用什么樣的藥……把一些細微之處都提煉出來了”。
“王老始終無法忘懷他第一個失敗的手術。40多年前,他為一名腦干血管細胞瘤患者做了26個小時的手術,但病人最終沒能救活。他為此總結出治愈該類病例的經驗教訓。他經常教導我們,一點一滴的醫(yī)學進步,都與患者密不可分,因此要尊重患者,把患者當成老師對待。”他的學生們說。
做學問:要奉獻還要有創(chuàng)新
現(xiàn)年53歲的王銳是王忠誠的女兒。在王銳眼中,父親放不下的,唯有中國的神經外科事業(yè)。王銳說,即便病重住院期間,父親念念不忘的還是工作。“有段時間因為藥物反應,父親一宿一宿睡不踏實,即使說胡話,說的還是工作。”
王銳說,住院期間,老人一直不忘3件事:建一家大型現(xiàn)代化神經外科醫(yī)院,搭一個國家級神外研究平臺,辦一所培養(yǎng)神外??漆t(yī)生的醫(yī)學院。
王忠誠的學生吳中學回憶說,當年為盡快掌握腦血管造影技術,在隔離防護措施較差的情況下,由于超大劑量、反復多次地接觸放射線,王忠誠的白血球數(shù)降至3000多,不及正常人的一半,導致他體質大為減弱,經常發(fā)燒,先后十幾次患肺炎,有兩次險些丟掉性命。“在他的努力下,1965年,我國第一部《腦血管造影術》專著出版,使我國的神經外科診斷技術與西方發(fā)達國家的差距縮短了30年。”
除了忘我的奉獻精神,創(chuàng)新是王忠誠院士做學問的一大特點。在王忠誠院士領導下工作近50年的羅世琪教授說,顯微手術是神經外科質的飛躍,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護正常腦組織和顱神經,最大限度地切除腫瘤。“我習慣了肉眼手術,嫌用顯微鏡手術麻煩。由于沒有在神經外科積極推行顯微手術,上世紀90年代初王老師對我提出了批評。在王院士的大力倡導下,現(xiàn)在,顯微手術在全國已成為常規(guī)。”
做大家:讓中國神經外科享有國際口碑
53歲的美籍華人周先生,患上極其罕見的巨大顱底腦膜瘤,美國一家州立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告訴他這種高難度手術沒有任何醫(yī)生能做成功。抱著最后一線希望,周先生回國找到王忠誠。當時,近80歲高齡的王忠誠指導學生進行了13個小時的手術,腫瘤被完整地剝離。術后,周先生不僅生活能夠自理,還能給家人做飯。
“如今,國外能做的高難度神經外科手術,我們都能完成。一些國外做不了或達不到治療效果的手術,我們也能成功。”北京天壇醫(yī)院神經外科中心副主任張俊廷說,在王忠誠院士的帶領下,中國的神經外科已享有國際口碑。
張亞卓是王忠誠院士培養(yǎng)的第一個博士后。對他來說,導師的3句話讓他受益終生。“王老師交給我的第一個課題就是當今世界神經外科的前沿課題,并語重心長地對我說:我渴望你們拿起手術刀,在世界神經外科的狀元榜上,刻上‘中國’這兩個字。這是讓我銘記在心的第一句話。”
張亞卓說,王老師希望他的學生都成為合格的人民的好醫(yī)生。“我希望你們拿起手術刀,不停地去掉病人身上的痛苦,千萬不要去割斷與人民的感情。這是讓我銘記在心的第二句話。在我博士后出站的時候,王老師把我叫到身邊囑咐說:今天,你是我的學生,以后你還要當別人的老師。我盼望你們把祖國和人民給予的手術刀傳下去,做一個把神經外科事業(yè)推向更高峰的接力人。這是讓我銘記在心的第三句話。”
如今,大師故去,但他的精神、品德和他不斷發(fā)揚光大的醫(yī)學技術,將永遠是醫(yī)學界乃至全社會的巨大財富。